長三角地區紡織業面臨洗牌
做了20年紡織生意的沈玉林近日終于下定決心,賣掉位于江蘇省吳江市桃源鎮南和工業園區的紡織工廠,只留下貿易公司自己經營。“雖然貿易公司的利潤也在下降,但是目前手上有單,有客戶,利用積累的資源,似乎還可以維持生計。”沈玉林無奈為之。
在紹興縣平水鎮,美琦提花紡織廠老板余美琦也正在為這個月要不要接單猶豫。“進退兩難,上個月了接了一筆3.5萬米的生產訂單,這個月原料漲價,加上房租稅收等,等于白忙活,甚至虧本,但不接單子就只能放假了。”她說,鎮上有40多家紡織企業,絕大部分情況都差不多,有的已經放假2個月了,工人領300元的生活費,而大部分都只開一部分的機器,勉強維持著。
吳江市與紹興縣年產紡織面料均達100余億米,都是中國最大的紡織基地之一。然而,目前大部分紡織企業已經處于“零利潤”狀態,甚至已經有一些企業以賣掉工廠或者機器等方式求得生存。從未有過的冷清
位于浙江紹興柯橋鎮萬商路的中國輕紡城,是亞洲乃至世界最大的紡織品集散中心,2007年市場成交額達300多億元。如今,新老市場都很冷清,等待活兒的板車師傅一排排地躺在車上睡覺,一些鋪面的老板們聚在一起打撲克,還有一些鋪面干脆留下聯系方式,關上大門。
“現在每米差不多只能賺一兩毛錢,最多三四毛,更可怕的是現在沒有客人,連這樣的單子都很難接。”一位布料商說,用“跳水價”、“跳樓價”來形容幾年以來的布料價格走向一點都不為過。市場旁一位來自河南信陽的人力三輪車師傅也抱怨:“現在客人都不來了,害得我們也沒生意。”他說,自己在市場附近拉車已近10年了,還從未見到市場這么冷清。多數企業苦苦支撐
40多歲的姚玉平,家里從老祖宗開始就在吳江市盛澤鎮做紡織,他在盛澤鎮北擁有了一家自己的織造工廠,每年產值有三四千萬元。
“100%的流動資金,甚至還有一些企業連部分固定資產都是靠銀行,紡織業收益逐年降低,銀行利息和稅收兩部分幾乎占了一半的毛利!”而今姚玉平的工廠正面臨銷量下降、成本上升的兩難境地,“生產出來的產品,與同期的銷售相比,只能賣出去兩到三成,積壓了大批庫存。”
紹興美琦提花紡織廠的老板余美琦,也不愿意放棄自己辛苦經營了近10年的生意,她已經擁有32臺紡織機器,30多名工人,每月產能為五六萬米,“只能盡量壓縮產能,開一部分機器,養一部分工人,有時候虧本也要做。”但她同樣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長單是大企業的命脈,現在好企業也是不敢接長單,在電價、染化料價格猛漲,以及人民幣升值的過程中,接長單子就意味著虧本!而短單子利潤也很薄!企業壓力很大!”吳江市紡織協會秘書長蔡艷華告知,現在大多數企業都在苦苦支撐。轉型的無奈與機會
在姚玉平看來,那些賣掉的企業實際上就是倒閉了,不過,他卻認為“只有倒閉的企業,沒有倒閉的行業”。雖然現在苦苦支撐,他仍然愿意相信,只要熬過這一階段,將來會迎來轉機。
浙江省印染行業協會理事長胡克勤說,目前他們正在籌劃對不同產品實施“保護價”,建立“最低價格”表,供全省印染企業參考,以便使其定價做到心中有數,共渡難關。
現有不少規模紡企已在轉型中顯現出優勢。同在盛澤的江蘇新民紡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去年剛剛上市的紡織企業,目前共有1459名員工,其中科研開發人員達到了136人,比例在9%左右。該公司去年開發的新品達到72種,其中有20多種新產品入圍“2008/2009中國流行面料”。堅持科技創新成了企業突破困局的基礎之一。
盛澤當地的一項調查顯示,在盛澤生產規模最大的50家絲綢化纖織造企業中,絕大多數都像新民紡織這樣在科技創新上花了大力氣,走上了差異化競爭的渠道,產品差別化率超過80%。這些企業生產的紡織品大多屬于附加值較高的中高端產品。與常規面料相比,這些產品的附加值在10倍以上。行業洗牌在即
日前有消息稱,信息和工業化部已下發了一份旨在解決紡織行業當前困境的意見函,正在征求各方意見,其中包括將紡織品出口退稅率從11%回調至13%等。
不過,中國紡織工業協會新聞中心主任孫淮濱說,目前并沒有確切的消息。他表示,現在紡織企業兩極分化非常嚴重。2007年企業經歷了多次調整,不同企業的承受力不同。產品附加值高、有自己品牌、產業鏈條比較長的企業,面對調整時承受力更強一些。
一些大中型紡織企業主樂觀地認為,現在產能過剩,肯定要關停一批工廠,但如果能在這時挺過去,以后的日子可能會好起來。在很多業內人士看來,長三角的紡織業即將經歷一次洗牌的過程。